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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醫院出來之後，姚昕語站在大門口等周拓宸去停車場取車，打開手機翻了翻未讀信息。楊紓凜給自己發了一個鏈接，打開後發現是如園的禮品餐券，有效期一個月。
不一會兒，楊紓凜又甩過來了一個鏈接，是一篇公眾號推文。
排版很合理，加上照片後，比單一的文字誘人得多。姚昕語快速翻看，圖文並茂的效果比預想更好，點擊和轉發數據還可以。
【這是推廣文案的禮品券，稿費應該也打到你卡裏了，你等有空的時候可以查一下。】屏幕上方繼續提示楊紓解發來的信息。
【哇，太感謝了。】
回覆後，姚昕語登錄了網銀，才知昨天有一筆匯款入賬，應該就是上次跟著楊紓凜去如園酒樓試吃新菜後寫的推廣文案報酬。
【你要是感興趣，我手頭這類約稿還是挺多的。】
【會要求中文或新廣傳媒的背景嗎？】
【商家才不管那些，英雄不問出處，流量為王。】楊紓凜的回答直戳要害。
雖說不是巨額數字，剛好卡在稿酬所得的個稅起征點，但若是算一算付上的時間和精力，加上兩頓飯，性價比還是很不錯的。
相比媽媽給的那筆讓她用來租房的幾萬塊，還是眼下這區區幾百塊更能令自己感到振奮，喜從天降的快慰感在心裏油然而生，仿佛是中了一張彩票。
上車之後，姚昕語查了一下，望京也有幾家如園酒樓。十一點還不到，芭蕾舞劇下午兩點才開始，時間綽綽有餘。
“中午要不要去如園吃？”姚昕語問。
“怎麽突然想到如園了？海州不是也有嗎？來了我們望京，是不是該吃點兒家常菜呀？”周拓宸說。
“我上次不是去他們那兒試吃新菜，寫了推文嘛，人家剛我發了張禮品餐券。”姚昕語晃了晃手機
“誒，如園想得還挺周到呀。那你幫我們寫了稿，我是不是也該補請你一頓啊？”
“你說上次啊？但那篇我發在以前的公眾號裏了，又不是你們的官微。”要是再早些時候，姚昕語或許還能來者不拒，照單全收。但自從確認了戀愛關系，反而沒辦法像以前那樣厚著臉皮從他那兒蹭好處了。每多占一點兒便宜，似乎就會被他多吃定一口。
想來，媽媽上次說的就是這層意思吧。一旦結婚，就算沾他的光也能沾得理直氣壯，畢竟夫妻一體。可婚前摻和得太緊密還真有點兒說不清道不明，不分手還好，分手了可就麻煩了。
姚昕語思緒飄遠了，甚至數算起了自己目前有沒有從周拓宸那裏收到什麽貴重禮物。不想還好，一想嚇了一跳，五百萬的葡萄園不會扣到自己頭上吧？
按理說，那是他的農業投資，和她好像沒直接關系。但款項結結實實是進了自家的口袋，再不濟，媽媽給自己打的房租預付款還是從這裏頭勻出來的呢。
“那我向你收了吧，怎麽樣？”
“收什麽？”姚昕語回過神來。
“就你上次寫那篇，合理再利用嘛，最大程度發揮它的商業價值。”
“果然，你還是有腦子的。”
“你在感慨什麽呀？”
“我在想啊，如果我們真的結婚了，是不是任誰看都是我高攀了？”
“婚又不是為別人結的，想他們做什麽呢？”周拓宸仍是一貫的態度。
姚昕語索性大著膽子問：“如果我們結婚，以後是夫妻共同財產還是各管各的？”
“我也沒多少錢，你想管的話，都給你管。”
恐怕周拓宸說的錢少和普通人理解的範疇還不大一樣，姚昕語也懶得糾正。
“那你不覺得虧嗎？”
“虧？虧什麽？”
“你的東西有一半都會變成我的。”
“風險和利益是共存的，我有的，你也有；但萬一我什麽都沒有了，你不是也要陪我嗎？”
這不就是爸媽的情況嘛！身邊最近的現成例子倒是被自己給忽略了。
“那倒是。”
原先姚昕語總覺得結婚還是一個非常遙遠的話題，畢竟才芳齡二十四。但不知是不是因為今早在婦產科裏遛了一遭，觸發了某根纖細的神經，仿佛就莫名心慌起來了。
周拓宸在十字路口的紅燈前停車，“照你那麽說，說不定也有人會覺得我貪圖你的美貌和身材呢。”
姚昕語聽出了話語中的安慰，“你又不是什麽油膩的大叔，我還重度顏控呢，彼此彼此。”
“不光是錢，事業也好，家庭關系也好，這些都是雙向選題，一個人想是想不出結果的。”
“你以為這是畢設選導師嗎？”姚昕語忍不住吐槽。
“畢設選導師才一次，但我們可是要走一輩子的呀。”
“你就這麽確定是我？”
“嗯。”
“為什麽？如果你以後遇到更值得的人呢？”
“我覺得現在就很好了，沒有更值得的人，因為以後你都在我身邊呀，到時候我就是已婚男。如果我能遇到第一個更值得的人，今後一定還會有第二個、第三個；如果有人跟我說，她是比你更值得的人，那她肯定不是什麽值得的人，你對我的價值不該由別人來評定。”
聽起來邏輯倒是能自洽。
“好吧，”姚昕語托著下巴，望向窗外的風景，不動聲色地用小指尖逝去了眼角滲出的淚珠，“不愧是選課爆滿的周老師。”
“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我爺爺奶奶家看看？”
姚昕語回頭，“你本來不是打算晚上再去的嗎？”
原計劃下午看舞劇，傍晚周拓宸送她去高鐵站，她搭高鐵回海州。
“原來是那麽打算的，但你到了我家門口，是不是該嘗一嘗望京的地道家常菜？”
“我可以拒絕嗎？”
“可以。”
“那就去吧。”既然有拒絕的自由，自然也有接受的自由，“但我兩手空空，什麽都沒帶，是不是該買點兒東西帶過去？”
上次，周拓宸臨時起意去了外婆家，這次，換成了毫無準備的她。
“家裏什麽都不缺，你要實在不好意思，就買點兒水果吧。”
“行，那我們路上在超市停一下吧。”
＊ ＊ ＊
車子開到了望京郊區的一處住宅區，放眼望去，兩邊多是獨門獨戶、黑瓦白墻的中式小院。
初冬的山茶開得正旺，將道路點綴得鮮亮起來。
姚昕語先前嘴上說得輕快，此時身體卻誠實地緊張起來了。
“你爺爺奶奶兩個人住嗎？”
“是的，這兒離我家也不遠，我爸媽過來也方便。”
“兩個人住這麽大地方嗎？”
“我爺爺奶奶喜歡有院子的地方，人家都是花園，他們在屋子後面多弄了一塊菜地。”
“他們還種地？”
“我爺爺奶奶以前都是農學院的老師，對泥土還是很有感情的。”
“原來你這是有家學淵源啊。”
“畢竟我是爺爺奶奶帶大的，還是有挺大影響的。到了，就這兒。”
周拓宸打著方向盤，準備到墻根處停車，卻發現前面有了一輛車。
“誰的車？”姚昕語問。
“我媽好像在，”周拓宸踩住剎車，轉頭望向她，“你介意嗎？”
姚昕語眨了眨眼，朝前又看了一下，確認了是幾個月前在果園門口陪爸爸等客人時見到的那輛車。
“都到家門口了，又不是第一次見，沒關系。”她先行解開了安全帶。
周拓宸在院子門口按了門鈴，很快，大門開了。
“媽。”
“誒，你今天回海州了呀？來看你爺爺奶奶呀？”
“嗯，早上先去醫院看了芮揚，就順路過來了。”
“還有人嗎？”
“阿姨好。”姚昕語露出臉來，打了聲招呼。
“昕語？”尹芳儷吃了一驚。
“是我。”
尹芳儷似乎只驚訝了一秒鐘，很快就恢覆了鎮定，將二人讓進院子。“好久不見，我剛剛去看芮揚，她說你們早上就去看她了。我去的路上堵了會兒車，沒趕上跟你們打個照面，還以為你們已經走了，沒想到還能在這兒碰面。”
院子裏撐著一頂巨大的折篷，蓬下擺著一張小桌子，兩位滿頭銀發的老人聞聲朝院門的方向看過來。
看樣子，他們就是周拓宸的爺爺奶奶了。
“咦，宸宸，你怎麽來了呀？你媽媽還在說，你要等下周芮揚出了院，才一起過來呢。”奶奶先出聲招呼了。
“爺爺、奶奶，我早上去看了芮揚，就想著順路來看看。”周拓宸將手裏提著的東西放到地上。
“呃，這位是？”爺爺見到陌生人，立即問道。
“給你們介紹一下，這是我女朋友。”他將姚昕語拉到身邊。
“爺爺奶奶好。”姚昕語低頭微微鞠了一躬。
“哦喲！”奶奶驚喜之餘，忙不疊就要起身，“女朋友呀，快點坐下來，冷不冷啊。”
“奶奶，沒事兒，您坐，我不冷。”姚昕語連忙擺手勸阻。
“宸宸，你怎麽不早點跟我們說啊？我們還在這邊曬太陽。”
奶奶的反應和上次周拓宸到家時外婆的反應差不多，看來天下的婆婆奶奶們都有某種共性。
“真沒事兒，我們就是來看看你們的，弄那麽興師動眾做什麽呢？”
“老頭子，怎麽辦？今天飯都沒煮吧？”
姚昕語這才註意到，面前支著一頂炭爐，火燒得正旺，陽光下也能看到火星劈劈啪啪地往外冒。
烤盤上是一個老式的金屬茶壺，白煙正裊裊升起，周圍還鋪排著幾個柿子、地瓜和一捧栗子。
一瞬間倒像是闖入了慢綜藝的拍攝現場。
“那正好，我們就在這兒坐好，不影響你們。下周再來吃飯，不就行了嘛。”周拓宸說完，問姚昕語，“行嗎？”
“非常行。”姚昕語微微擡手，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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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比媽媽給的那筆讓她用來租房的幾萬塊，還是眼下這區區幾百塊更能令自己感到振奮，喜從天降的快慰感在心裏油然而生，仿佛是中了一張彩票。
上車之後，姚昕語查了一下，望京也有幾家如園酒樓。十一點還不到，芭蕾舞劇下午兩點才開始，時間綽綽有餘。
“中午要不要去如園吃？”姚昕語問。
“怎麽突然想到如園了？海州不是也有嗎？來了我們望京，是不是該吃點兒家常菜呀？”周拓宸說。
“我上次不是去他們那兒試吃新菜，寫了推文嘛，人家剛我發了張禮品餐券。”姚昕語晃了晃手機
“誒，如園想得還挺周到呀。那你幫我們寫了稿，我是不是也該補請你一頓啊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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姚昕語思緒飄遠了，甚至數算起了自己目前有沒有從周拓宸那裏收到什麽貴重禮物。不想還好，一想嚇了一跳，五百萬的葡萄園不會扣到自己頭上吧？
按理說，那是他的農業投資，和她好像沒直接關系。但款項結結實實是進了自家的口袋，再不濟，媽媽給自己打的房租預付款還是從這裏頭勻出來的呢。
“那我向你收了吧，怎麽樣？”
“收什麽？”姚昕語回過神來。
“就你上次寫那篇，合理再利用嘛，最大程度發揮它的商業價值。”
“果然，你還是有腦子的。”
“你在感慨什麽呀？”
“我在想啊，如果我們真的結婚了，是不是任誰看都是我高攀了？”
“婚又不是為別人結的，想他們做什麽呢？”周拓宸仍是一貫的態度。
姚昕語索性大著膽子問：“如果我們結婚，以後是夫妻共同財產還是各管各的？”
“我也沒多少錢，你想管的話，都給你管。”
恐怕周拓宸說的錢少和普通人理解的範疇還不大一樣，姚昕語也懶得糾正。
“那你不覺得虧嗎？”
“虧？虧什麽？”
“你的東西有一半都會變成我的。”
“風險和利益是共存的，我有的，你也有；但萬一我什麽都沒有了，你不是也要陪我嗎？”
這不就是爸媽的情況嘛！身邊最近的現成例子倒是被自己給忽略了。
“那倒是。”
原先姚昕語總覺得結婚還是一個非常遙遠的話題，畢竟才芳齡二十四。但不知是不是因為今早在婦產科裏遛了一遭，觸發了某根纖細的神經，仿佛就莫名心慌起來了。
周拓宸在十字路口的紅燈前停車，“照你那麽說，說不定也有人會覺得我貪圖你的美貌和身材呢。”
姚昕語聽出了話語中的安慰，“你又不是什麽油膩的大叔，我還重度顏控呢，彼此彼此。”
“不光是錢，事業也好，家庭關系也好，這些都是雙向選題，一個人想是想不出結果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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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畢設選導師才一次，但我們可是要走一輩子的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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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為什麽？如果你以後遇到更值得的人呢？”
“我覺得現在就很好了，沒有更值得的人，因為以後你都在我身邊呀，到時候我就是已婚男。如果我能遇到第一個更值得的人，今後一定還會有第二個、第三個；如果有人跟我說，她是比你更值得的人，那她肯定不是什麽值得的人，你對我的價值不該由別人來評定。”
聽起來邏輯倒是能自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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姚昕語回頭，“你本來不是打算晚上再去的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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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原來是那麽打算的，但你到了我家門口，是不是該嘗一嘗望京的地道家常菜？”
“我可以拒絕嗎？”
“可以。”
“那就去吧。”既然有拒絕的自由，自然也有接受的自由，“但我兩手空空，什麽都沒帶，是不是該買點兒東西帶過去？”
上次，周拓宸臨時起意去了外婆家，這次，換成了毫無準備的她。
“家裏什麽都不缺，你要實在不好意思，就買點兒水果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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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們還種地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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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畢竟我是爺爺奶奶帶大的，還是有挺大影響的。到了，就這兒。”
周拓宸打著方向盤，準備到墻根處停車，卻發現前面有了一輛車。
“誰的車？”姚昕語問。
“我媽好像在，”周拓宸踩住剎車，轉頭望向她，“你介意嗎？”
姚昕語眨了眨眼，朝前又看了一下，確認了是幾個月前在果園門口陪爸爸等客人時見到的那輛車。
“都到家門口了，又不是第一次見，沒關系。”她先行解開了安全帶。
周拓宸在院子門口按了門鈴，很快，大門開了。
“媽。”
“誒，你今天回海州了呀？來看你爺爺奶奶呀？”
“嗯，早上先去醫院看了芮揚，就順路過來了。”
“還有人嗎？”
“阿姨好。”姚昕語露出臉來，打了聲招呼。
“昕語？”尹芳儷吃了一驚。
“是我。”
尹芳儷似乎只驚訝了一秒鐘，很快就恢覆了鎮定，將二人讓進院子。“好久不見，我剛剛去看芮揚，她說你們早上就去看她了。我去的路上堵了會兒車，沒趕上跟你們打個照面，還以為你們已經走了，沒想到還能在這兒碰面。”
院子裏撐著一頂巨大的折篷，蓬下擺著一張小桌子，兩位滿頭銀發的老人聞聲朝院門的方向看過來。
看樣子，他們就是周拓宸的爺爺奶奶了。
“咦，宸宸，你怎麽來了呀？你媽媽還在說，你要等下周芮揚出了院，才一起過來呢。”奶奶先出聲招呼了。
“爺爺、奶奶，我早上去看了芮揚，就想著順路來看看。”周拓宸將手裏提著的東西放到地上。
“呃，這位是？”爺爺見到陌生人，立即問道。
“給你們介紹一下，這是我女朋友。”他將姚昕語拉到身邊。
“爺爺奶奶好。”姚昕語低頭微微鞠了一躬。
“哦喲！”奶奶驚喜之餘，忙不疊就要起身，“女朋友呀，快點坐下來，冷不冷啊。”
“奶奶，沒事兒，您坐，我不冷。”姚昕語連忙擺手勸阻。
“宸宸，你怎麽不早點跟我們說啊？我們還在這邊曬太陽。”
奶奶的反應和上次周拓宸到家時外婆的反應差不多，看來天下的婆婆奶奶們都有某種共性。
“真沒事兒，我們就是來看看你們的，弄那麽興師動眾做什麽呢？”
“老頭子，怎麽辦？今天飯都沒煮吧？”
姚昕語這才註意到，面前支著一頂炭爐，火燒得正旺，陽光下也能看到火星劈劈啪啪地往外冒。
烤盤上是一個老式的金屬茶壺，白煙正裊裊升起，周圍還鋪排著幾個柿子、地瓜和一捧栗子。
一瞬間倒像是闖入了慢綜藝的拍攝現場。
“那正好，我們就在這兒坐好，不影響你們。下周再來吃飯，不就行了嘛。”周拓宸說完，問姚昕語，“行嗎？”
“非常行。”姚昕語微微擡手，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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